| 白明:创造属于今天的新“传统”_中国工艺美术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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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 | 白明:创造属于今天的新“传统”
时间:2022-02-03      来源: 中国工艺美术学会       浏览量:538      分享:

白明

清华大学美术学院陶瓷艺术设计系

主任、教授、博士生导师




追光者

“熵”中的方向感



2019个展丨大地和鸣 比利时 凯拉米斯陶瓷博物馆



“逻辑”是白明口中的高频词,纵观他所有的瓷器作品,创作逻辑贯穿始终。


对于拥有艺术家、清华美院陶瓷艺术系主任、中国美协陶瓷艺委会主任等多个身份,作品涉及陶瓷、油画、水墨、雕塑、综合材料等领域的白明来说,“对这个世界进行尽可能多样的个人式诠释,是艺术家一生迷恋的方式,也是艺术家自我觉得有人生意义的唯一技能”。“大家都不要想太多,每个人做好自己的艺术和手艺比什么都重要。”


这件名为《阳光灿烂》的釉里红,器型简练,色泽浓郁丰富。


1965年,白明出生在距景德镇100多公里的余干县。50年后,在首尔举办的个展及亚洲艺术研讨会上,白明提到了中国陶瓷对他的影响:“在陶瓷的创作之中,通过对技术及材料的感知,我逐渐体会到了在中国传统文明之中,对手艺造物、对自然、对宇宙的一种认知观。”


青花《生生不息》堪称白明的代表作,也是他自己极为看重的一件作品。



2018个展丨法国 萨拉贡美术馆“MING La Lumière”



如何通过陶瓷这种已经形成审美定式的材质去表达当代中国陶艺家的价值取向,白明试图用作品去回应他对这个问题的关切。《熵裂》来自他的一件烧制失败的大型雕塑,他从雕塑碎块挑选出几十块烧制成瓷,后来这组作品出现在了2018年法国萨拉贡美术馆举办的“明:Lumière”展览上。当阳光透过法国艺术家奥瑞丽·内穆尔(Aurélie Nemours)为美术馆打造的红窗之后,会形成红光照射在展品之上。“当这样的作品被一道红光照耀着,光不断地在移动,这种微妙的变化关系,其实就是‘时间的艺术’的核心表现。


“叠加的关系”系列之三


“‘熵’字本身没有好坏之分,它代表能量。”在白明眼中,这组“带有悲壮的、强大热能由内向外发散的视觉效果”的作品,是他自己“对待一个文化现象,对待陶瓷本身泥土和火思考的一种综合体现”。现在的白明成了很多人眼里“虽千万人吾往矣”的现代陶艺的践行者与引领者,可他却说:“直到今天也没把自己定位为一个陶艺家,我把自己定位为艺术家,陶瓷只是我主要用于创作的手段和材料之一。


《“瓷石之间”系列之五》 大英博物馆藏






燃灯者

为“七八点钟的太阳”加一把尺子

2017个展丨醍昂·白明的国度  北京现代民生美术馆



迷人的80年代结束了,20世纪进入到最后一个10年。1990年,从“完全不接受我”的昆明重返四川美术学院任教的张晓刚,“体验着一个孤独个体的茫然和无奈”,没人想到他会在几年后画出自己的代表作“大家庭”系列;作品《天书》被国内保守评论家批判为“鬼打墙”的徐冰,索性将自己的另一件综合媒材装置命名为《鬼打墙》,带去美国完成了首展;身在日本的“异类”艺术家蔡国强,通过以火药为媒介的《为外星人所作的计划》,改变了日本人“认为中国没有当代艺术”的看法。


《苇风吟》大英博物馆收藏


也是在这一年,从部队退役返乡、已经在工商局上了5年班的白明,考入了中央工艺美术学院陶瓷艺术系。“我们这一代人基本上都是在很写实的技巧训练下对艺术产生深刻皈依的,也是对苏派模式开始叛反的一代。”大三时,白明凭借油画《皛皛》,从3000多件应征作品中脱颖而出,获得了1993年博雅油画大赛的大奖。但他选择回归陶艺,“传统陶瓷无限安静,更能表达我的情感需求”。


《褐舞阳光》


杭间教授在《语焉不详的中国“现代陶艺”》中指出:“八五美术思潮以来,中国纯艺术的主体是架上绘画,到了90年代又衍变为装置、行为等观念艺术,尔后‘新媒体’又成为主流样式。”在西风东渐的时代背景下,白明“狂热地阅读了十余年的西方哲学、艺术理论和艺术史”:“在我年轻的时候,每一次创作我都会想:我的作品是否‘当代’?是否有人喜欢?是否在作品中浓缩了我对社会的批判精神?我在追求这些东西。”


《管锥篇》 


真正的显现都是缓慢的。你会发现一个真正的艺术家,他的改变都是渐进式的,很少是断层式或跨越式的发展。”随着阅历的增加,白明逐渐与早期作品中的“社会性”拉开距离。“假如非要说一个时间点的话,恐怕2001年是一个相对重要的转折点。我去美国驻地创作和考察了半年左右,看的都是西方的当代艺术。不过看着看着,好像我看懂的不是西方,反而是对中国传统艺术的重新认识与靠近。”


《线释水》


置身于母语文化圈之外的白明,在异域发现了“仿佛若有光”的“桃源”入口:“我们的目标好像都是在探求外部的知识和空间,但是很奇怪,所有外在的探索都会慢慢进到你的内心。”


《墟·缠与裂》


在花了7年时间进行田野考察并于2002年出版了《景德镇传统制瓷工艺》一书之后,白明愈发明晰地意识到“是一大批优秀的拉坯、修坯、配釉、烧窑的工人成就了景德镇”。不过今人不应该只是在先人的余荫下“乘凉”。


白明擅长釉下彩,被大英博物馆永久收藏的《生生不息》是他的青花代表作。“器型的设计在中国近百年来不被重视。”他便首先对器型进行了革新:“既有传统意义,但是一看又是新颖的、独立的,有‘我’的气息。”遍布器身的纹饰则是朴素的青花藤蔓,连绵不绝,在有限的空间里营造出无穷的动势,“装饰语言非常纯粹单纯,又很有东方性,安静且充满活力”。






摆渡人

捕捉时间之河上的闪念


2014个展丨 BAIMING 法国塞努齐博物馆个展


白明如今的作息相对稳定,“我对时间的敏感有强迫症”。晚上11点至11点半之间睡觉,早上6点半至7点起床。早起之后清洗茶器、烧水泡茶,打开一只陪伴了他十几年的音响听音乐,翻书,他在这一个人的“剧场”里与古今中外的艺术家神交。他喜欢一个人独处的时间,“可以胡乱调着台,可以用免提接电话,可以自己对自己做怪相,可以瞎想和什么都不想”。



由于学院靠近圆明园,去园里散步成了他日常生活中的一项“重要”活动。“我近十几年几乎是至少千次以上徒步圆明园。”白明迷恋时间和空间带给他的不竭灵感。“最初我去的时候,会有一些历史的沧桑感、废墟感。随着去的次数多了,这种沉重的东西已经虚淡。我更多看到的是,这是一个老百姓可以休闲散步的公园。”


从标签化走向日常感的圆明园,对白明的创作产生了潜移默化的影响。“我很多关于荷的创作,就跟在圆明园里天天看到的荷是有关联的,”他顿了顿,“不是对具体哪一个点的描仿,而是消化以后的融合。”


《青灵石》


白明悉心地“收纳”这些关于艺术创作的“闪念”。早在10年前,他就开始随手在微博记录自己日常的所思所感。“微博于我就是一个储存日常的‘透明’房间,因透明,我的生活不一定都出现在这里,但能让大家看到的一定是真实的。”他自己最为看重的装置作品《坯粉之书》,集中呈现了他关于陶艺的闪念。



“我们做陶瓷的时候会切割下一部分坯粉,坯粉在我的工作室里堆积着,我常常会在它面前端着一杯茶伫立走神。”坯粉来自经过人工淘洗过的瓷土,曾经也是瓷器的一部分,当它与匣钵、坯饼、泥钯、土箕、各种修坯刀等组合在一起后,呈现出“朴素却强大的冲击力”。“这个装置没有加任何说明,也没有图片……就是想带领观众感受视线裸露所传递出的东西。”


《大成若缺》


“近十多年来,世界各国有记者来采访我,总是会问到我的作品在表达什么。以前我会说得更具体一点,现在基本上我越来越说得不具体了。我说自己最依恋的是对时间和空间的一种思考,艺术上的思考,不是逻辑上的思考,更不是科学的,是个人的。


2018巴黎“光明之碑Stèles Lumineuses”个展


这种个人化,而非“标准答案”的艺术风格,使白明在不同的视阈里呈现出多样的切面:“西方人认为我的作品非常传统,一眼看到了里面的东方性,因为他们不带任何利益观,也没有私人交情;但在中国艺术家眼里,他们觉得又不够当代,不够前卫;如果放到产区去说,我又成了‘离经叛道’。”不过恰恰是这3个来自不同群类的判断,成就了现在的白明。他的作品和艺术观念,共同勾勒出一个多元化艺术家的形象。


来源:《中华手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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