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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点 | 孙若溪：东方审美·中国纹脉

时间：2024-05-05 来源：中国工艺美术学会浏览量：157 分享：

2024年4月21日，中国工艺美术学会五届八次常务理事会暨分支机构工作（扩大）会议在山东济南隆重召开。中国工艺美术学会理事、麒麟共创文化传播（浙江）有限公司董事长孙若溪，以“东方审美·中国纹脉”为题，做主题演讲。

孙若溪讲到：在我们展开一场关于东方审美的讨论之前，先思考一个问题——什么是“中国”？顺着东方这个神秘而庞大的浩然古国，是什东西么构筑起了我们如此强大的精神内核与审美内核？正如余秋雨先生在他的大作《中国文脉》中提及的那样，“在漫长悠久的历史长河里，中国文脉，是几千年发展文学发展中最高等级的生命潜流和审美潜流”这种极具生命里的审美潜流，漫散在浩如烟海的千年时光里，在宇宙的暗夜里闪耀着耀目的星光！

从“一片甲骨惊天下”的殷墟到“中华文明5000年实证”的良渚；从“丝路明珠”的敦煌莫高窟，到“沉睡数千年，一醒将天下”的三星堆；从早期艺术理论中“断魂霁雨，矫若惊龙”的自然气韵，到“点墨丹青、信步闲庭”的画笔从容；中国文脉像一条熠熠生辉的文化结晶，在上下7000年的时间维度里，尽数绽放着这个文化古国亿万先民们卓绝斐然的成就。注视着这条绵延千古的中国文脉，我们发现中国纹样就像是用音符编写着流动的长歌，用色彩绘制的波澜壮阔的美学长河。她具有独特的美感和深厚的内涵，承载着丰富的历史文化信息，是中华文明连绵不绝的重要载体。

无论是上古时代的兽纹云水，还是明清时代的祈愿祝福，纵观历史，从良诸到明清，纹样一直肩负重任，人民的祈福、身份的象征、生活的审美，处处都有纹样的身影。中国纹样，已然成为国人有史以来从未消失的文化符号！伴随着时光荏苒的历史变迁，在生活的应用中拓展出丰富多彩的表现形式，建筑、器皿、织物、服饰、装潢、家居，可以说是上至皇城贵胄，下至素人衣衫，无处不在，无处不美！我们先辈让纹样渗透到生活的点点滴滴，中国人的生活离不开中国的纹样，它已经形成了中华民族体系化的东方审美，是中华民族非常重要的文化资产！

甲辰龙年央视春晚舞台上的一曲年锦，富丽堂皇的纹饰彰显了中国历史上最繁盛的时代神髓，传统的纹样在当下依旧魅力无限。舞台艺术指导、敦煌守护神之女常莎娜先生曾经这样谈起关于纹样的记忆，“我这一辈子都在跟纹样打交道，中国传统纹样就好像今天年轻人的问候语和网络的表情图！那些“民族的、科学的、大众的”纹样创作思想，是中国文脉，更是自信，是一种民族性的、血液里的东西。”纹样是中国文化宝库里一份重要的宝藏，是隐匿在东方美学精神下的一条中国文脉。

中国纹样不仅滋养着中国人的审美和生活方式，也在世界工艺美术史上占有重要的历史地位。在东西方文化交流最繁盛的十八世纪，当风靡欧洲的东方主义聚焦在中国纹样上的时候，整个世界都在期待着一场流光溢彩的盛世华章。当时最富强的大英帝国的建筑师与艺术史论家欧文·琼斯首当其冲的成为了介绍中国纹样的第一人。在1856年的世界纹样研究专著《装饰的法则》中，琼斯记录了世界各国2143种纹样，但他并不看好中国纹样，于是在书中这样写道:“中国人没有能力处理传统纹饰及图样。”“尽管中国艺术历史悠久，其制作工艺亦领先于我们多年登峰造极，但他们似乎在装饰艺术上没有多少进步......中国人完全没有想象力，因此他们的作品缺少艺术的最高恩典——理想”当然，这位被世人尊称为装饰设计界牛顿的琼斯先生果然是世界级的大师，自我觉醒和学习能力惊人。在十一年后，通过对圆明园流失文物的研究，被中国的工艺品和纹样所惊艳，被中国人的审美深感震撼。怎么办呢，之前写过的批判言论收不回来了。于是他亲手复刻了100多副中国纹样作品，满怀敬畏之心出版了《装饰的法则2—中国纹样》，这本书也成为了19世纪最具影响力的设计理论书籍，从而启发了世界设计的新思潮的萌芽。

而作为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设计运动，发生于18世纪中后期的英国工艺美术运动，深深影响了世界现代设计史，运动的核心人物、现代设计之父威廉·莫里斯在受到中国纹样与日本浮世绘的启发下，展开了对植物花鸟纹样的设计。一改往日繁复呆滞的装饰原则，成为新时代工业设计思考艺术与产品关系的概念原点。这场遍及审美、哲学、社会学的设计改良运动，在工业革命的产品取得空前巨大的发展之下，为英国的设计理论家和艺术家们从东方美学与自然生物中汲取灵感，改善设计品味，开启了波及欧美世界的现代设计运动长河，在之后的设计先驱们孜孜不倦的研究与探索中开辟出遍及全球的审美新思潮。

让我们把目光拉回到东亚的日本，纹样研究与当代日本设计繁荣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明治时代，产业界为了促进图案发展，受英国工艺美术运动的启发，日本现代设计鼻祖神坂雪佳着手打造了影响深远的图案设计丛书《新美术海》。在文化政策的大力推广下，代表日本工业图案艺术繁荣的浮世绘风靡全球，甚至影响了印象派的莫奈和梵高们的油画艺术，浮世绘的繁荣让日本几乎成为东方美学的代名词。在这样的文化自信之下，日本设计在建筑、工业、平面、产品等诸多方面展现出空前的社会影响力，一系列当代日本设计大师与他们的作品让日本成为当今世界最关键的文化符号。

从十八世纪的欧美列国到东瀛日本，沿着现代设计的脉络我们可以看到“纹样”从未缺席世界文明史的舞台。它来源于我们的美好生活，同时也不断滋养和反哺着我们的生活。让我们带着这份审美的从容，思考中国的此刻，当代中国纹样的研究与整理，同样需要我们重视起来，在二十一世纪的第二个十年里，中国纹样为我们提供了怎样的启蒙？

在刚刚过去的2023年，DIOR设计的一款马面裙在中国引发强烈的文化震荡，在“抄袭事件”与“正版”回潮之下，是当代汉服势力的强势崛起，而今国内时尚产业最火的就是国风服饰上下游产业链中生产中国纹样的面料工厂，全行业爆单，供不应求。我们看到纹样的产业需求和未来发展一路长虹，正如吴晓波和罗振宇在跨年演讲时谈及汉服文化时所讲的“这届年轻人，不一样了嘛！”乌尔善的《封神》，让世界看见了上古时代的“青铜之歌”；而现在越来越多的品牌积极的开展中国纹样的博物馆联名款，受到了消费者的追捧；奢侈品大牌更是对中国纹样不断的研究和汲取要素，审美的灵魂一直交融在一起，古为今用，东韵西情。

我们这代人应该用自己的力量，去传承和研究传统纹样的瑰宝，共同构筑文化自信的设计长河，让纹样成为中国文化输出的重要载体。“要更好地推动中国文化走出去，以文载道、以文传声、以文化人，向世界阐释、推介更多具有中国特色、体现中国精神、蕴藏中国智慧的优秀文化，要注重把握好基调，即开放自信也谦逊谦和，努力塑造可信、可爱、可敬的中国形象。”正如习总书记在中央政治局集体学习时讲到那样，我们这一代人要努力讲好中国故事，用好中国符号，推动中国纹样，乃至中国设计，带着满满的文化自信，在世界的舞台上信步闲庭！

中国纹样从古至今，横亘万里，绵延千年，清代之后便弥散开来，无从谈起。当下，我们要重新拾起老祖宗的宝贵遗产，做好传统纹样的收集与整理，做好当代纹样的开发与创造，为“中国纹脉”的“此刻”做好闪亮的注脚。

在我们和多位艺术前辈和学会领导的沟通交流中，萌生了一个思考许久的想法，我们打算为中国纹样成立一个纹样研发中心，在中国工艺美术学会的指导下，不断的完成关于“此刻”的纹脉传承！我们要为中国纹样的研究者、创作者、推广者与践行者打造一个精神家园，形成沟通平台，建立沟通机制，共同推动产业发展；我们要不遗余力的构筑中国纹样的全球影响力让东方美学成为界审美新浪潮的参与者与推动者；我们要让中国纹样的价值充分彰显出来，不仅是中国历史的记载者，更是美好生活的设计师。

我们期望创建中国纹样库，做好纹样的修复与保护，将纹样数字资产化，用Ai赋能纹样的创作能力，希望在学会的支持下形成纹样行业学术性和权威性的标杆；力争推动中国纹样博物馆的创建，让精美绝伦的纹样能展示于众，诠释历史！让全世界希望了解中国纹样的人到博物馆来寻根问祖，找到答案。我们要发布中国的“年度纹样”为每一年、每一个节气与传统节日打造专属纹样的视觉发布，通过权威发声，吸引各产业联合推动年度纹样影响力，打造每年常态化的“中国年锦”；我们要发起中国纹样大赛，激发更多的艺术家、学校、产业参与纹样的传承、创新和转化，提升纹样的活力和动力；我们期待打造城市纹样和民族纹样的溯源、研发与创造，为城市与少数民族的视觉传达展开多样化的探索与多维度的发掘；我们期待推动纹样策展与纹脉教育，为新一代中国青少年提供纹样知识的美学培养与文化教育，构筑东方审美底蕴；我们要积极打造建联平台，和时尚品牌合作，实现当代东方主义的审美新样态，用科技赋能艺术打造新的研发高峰。我们期望用“科技+文化”的主导思想，在这个AI时代，加速创意的扩展与发生，为中国纹脉创造一种全新的艺术可能，促进工艺美术在新时代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

让我们回头看一看这绵延不断、丰沛繁茂的中国纹脉，在不同的时空纬度展现着浩浩汤汤的中华文明。

中国纹样与中国历史相辅相成，交织成一条东方审美的时代巨龙，不断激发着青年人对东方美学的兴趣和热情。期待我们对纹样的研究与努力，能让世界更好的感受东方之美！